第168章 权当聊表心意
  第168章 权当聊表心意
  留守司都事从六品。
  单论官职,比裴之砚还高。
  且他那一支还掌著族中几条利润丰厚的商路。
  也正因此,文松鹤才能气势汹汹跟裴之砚说,要是他不认真查文永昌的案子,就让老祖宗上书官家。
  不管哪个家族,想要过得体面滋润,家族生意很重要。
  对文家来说,文松鹤的官职算不上什么,可他关係到文家的財啊!
  自然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。
  他要是闹起来,老祖宗还能不顾及?
  同是旁支,反观文永盛这一支,人丁虽旺,却日渐没落。
  裴之砚详细解释:“文永昌生前发现文永盛不仅挪用公帐,更暗中將族中一批紧俏物资私下卖给了与文家有旧怨的商户。
  “此事若抖露出来,文永盛这支必被重罚,甚至可能被逐出家族。”
  “所以文永盛动了杀心?”
  “是,但不止於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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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裴之砚说到这,拉住陆逢时的手,將人抱坐在他大腿上。
  陆逢时推了推:“身上脏。”
  裴之砚一点也不觉得,抱著不撒手,继续道:“查案时,我才知道,赵通判的嫡长女赵玉芙嫁的是文公的玄孙,是正儿八经的嫡系二房。二房近年来在族中声势不如长房,一直想拉拢和整合一些有实力的旁支,以增强自身在族內的话语权。”
  陆逢时立刻明白了:“文永昌能力出眾,他所在的支脉是块肥肉。
  “如果他死了,他这一支失去继承人,必然衰败,很可能就会被其他支脉吞併。而文永盛杀了人,他那一支也完了,最终得利的,会是……二房。”
  “赵通判作为亲家,帮二房扫清障碍,同时也能通过控制整合后的旁支,间接增强自己对文家的影响力。
  “所以文永盛是被利用了!对吗?”
  “嗯。”
  裴之砚温香软玉在怀,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。
  “那秦三娘和绿荷呢?”
  “秦三娘早年受过文永盛之父的恩惠,被利用来下药和顶罪。绿荷则是被赵必的门客指点,故意提供假线索,想引我偏离方向,爭取时间让二房完成对文永昌这一支势力的吞併。”
  陆逢时彻底理清了这条隱藏在凶案背后的权利链条:“好精密的算计。
  “一石三鸟:文永盛除掉了对手和知情者;嫡系二房扫清了整合旁支的障碍;赵必则增强了对文家的影响。
  “那赵玉瑶今日之举……”
  “是搅局,也是试探。”
  裴之砚冷笑,“若我中计,他便拿住我的把柄;若我不中计,他便藉此污我名声,激化我与文松鹤的矛盾,让文松鹤將丧子之痛转嫁到我身上,他好坐收渔利。”
  不过文松鹤那么有能力,岂会甘心被如此利用。
  知道真相后,赵必还能好过?
  所以这些天称病不出,也就不奇怪了。
  裴之砚將下巴轻轻抵在陆逢时发间,嗅著她身上混合著风尘与清冽的气息,声音低低道:“赵必现在如同被逼到墙角的狐狸。
  “文永盛伏法,他与二房的谋划已现端倪,文松鹤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  “他称病不出,一是暂避锋芒,二来……恐怕是在酝酿后手。”
  陆逢时靠在他怀里,指尖无意识地捲起他一丝垂下的髮丝:“他会如何应对?”
  过了几息,裴之砚才开口:“接下来他必定会全力切割与文永盛的联繫,將所有罪责死死钉在文永盛一人身上,保全二房和他自己。”
  “其次嘛,应该会尝试安抚,或者更准確的说,是威逼利诱文松鹤。可能会许诺將整合后的部分利益让渡给文松鹤,亦或是用其他的手段拿捏住文松鹤,迫使他咽下这口气。”
  他顿了顿,眼神微冷:“也有可能,祸水东引。
  “今日这招便是。接下来,恐怕会有更多流言,说我查案不力、包庇真凶,甚至会说文永昌之死是我为了打击赵必而设的阴谋。”
  陆逢时抬起眼,眸中清光流转:“他会动用官场上的关係?”
  “必然。”
  裴之砚頷首,“因西京政事复杂,他在通判的任职上超过三年,有可能有文家作保,这使得他在西京的根基深厚。
  “接下来,我在衙门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,弹劾我的奏章,或许已经在路上了。”
  他搂著她的手臂紧了紧:“不过,他也並非毫无破绽。长房与二房的嫌隙已生,文松鹤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赵必想一手遮天,没那么容易。”
  “那我们……”
  “静观其变,以静制动。”
  裴之砚唇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,“他越是急於撇清,动作越多,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多。我们现在要做的,是稳住自身,保护好证据,合適的时候,可以给文松鹤递一把合適的『刀』。”
  他低头看陆逢时,目光柔和下来:“这些事本来不该让你操心。你刚回来,先好好歇息。”
  陆逢时摇头:“既是一家人,自然风雨同舟。他想玩,我们奉陪就是。”
  陆逢时如此说,裴之砚心里自然心生欢喜。
  两人离开书房,让春祺送了热水过来,陆逢时去耳房梳洗。
  將衣物放下,春祺就要替陆逢时更衣。
  却被裴之砚挥手退下。
  陆逢时咳了咳:“那个,我自己来。你要不也先出去?”
  两人虽已经赤诚相待过。
  可那不是晚上么,黑灯瞎火的,她也没有特意去瞧过。
  但要在白日里,让他这么看著身无一物的自己,陆逢时觉得有点难为情。
  裴之砚非但没有出去,反而上前一步,接过她手中捏著的乾净布巾。
  他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耳根上,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,声音低醇:“夫人这是,要过河拆桥?”
  他动作自然地伸手,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衣领处的盘口,语气再正经不过:“风尘僕僕归来,刚才又替为夫操心,身上难免乏累。为夫伺候夫人沐浴,权当……聊表心意。”
  见他指尖真要动作,陆逢时下意识抬手格挡。
  手腕却被他顺势轻轻握住。
  他掌心温热,力道却不强硬,只是虚虚圈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