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0章 悔恨二字
  嘴里说试试,心里却是烦躁一片,他如今被困在这座宫殿里,宫门都不能出哪有什么机会见皇上。
  邪气入城的时候,他被药灌得昏昏沉沉直接睡著了,等到他醒来宫里已经恢復了平静。
  是以。
  他根本不知道內宫发生了什么。
  只是。
  谁也没有看到,宋成玉的心口,被刀子割伤的部位,一团黑气正在那里慢慢的挪动著。
  “临安公主,你可知乐安公主还好吗?还有外面到底怎么样了?”
  眼下他在皇宫里的亲人只有乐安公主,他得想办法和乐安联繫,也许表妹看在亲戚的份上会帮他也说不定。
  眼前的临安公主,若不是皇后想利用他,只怕她根本不会来管自己死活。
  他也问过侍候的宫女和太监,可是他们一如既往的木头木脸的,问什么什么也不说,哪怕他发脾气,他们也不说一句话。
  他一天到晚地躺在这里,没一个人说话,没一样事情做,天知道他都要憋疯了。
  临安公主看这般可怜模样,坐了下来把今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与他听。
  宋成玉在听到江监正、江照莹立了大功,平了邪气,救下无数人命的时候,脸上的表情简直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。
  只要一睡著。
  梦里就会出现上一世的点点滴滴,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详细,也越来越扎心。
  如果这一世。
  江照莹也同样像上一世那样付出,他宋府早就平步青云,早就一帆风顺了。
  而且。
  更让他害怕的是,他现在怀疑江照莹是不是根本就是带著上一世的记忆出生的,她记得一切。
  所以。
  这一世她是来报仇的。
  她恨毒了自己!
  而现在。
  他却还在妄想著江照莹能念一念两世的夫妻情分,来帮帮他。
  “神女。”
  宋成玉煞白的脸上布满了悔恨。
  “她如今是百姓们敬重的神女,相信很快就有朝臣上书要册封她做真正的神女了。”
  到那时候。
  她江氏一门可就荣华富贵,样样占满。
  “沈月芙呢?”
  她不是最爱自己的吗?怎么也没听说她为自己走动?
  “好像回沈家了,我这没有她的消息。”
  这话像一巴掌似的,狠狠打在宋成玉的脸上。
  临安公主看著宋成玉,垂眸时,眼里有丝嘲讽,自己千般百般的算计別人,轮到別人算计自己的时候就各种难受了?
  沈家?
  宋成玉猛地昂起头,他朝著临安公主招了招手。
  “临安,你再帮我一个忙。”
  临安淡淡地看著宋成玉,宋成玉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交给临安公主。
  “你帮我把这块玉佩送到乐安公主的手里,请她把玉佩送到沈府去。”
  “宋世子,其实也不是什么救不救的,你现在在宫里也挺自由的啊,想睡就睡,想吃就吃,想出去走走想必也没有拦你。”
  这话让宋成玉的心陡的一沉,话虽然这样说,但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被皇上给软禁了,他在这座宫殿里相对自由,可是宫门口他是一步也踏不出去。
  “我姨父似乎升了职,你查一查,儘快与他见面,临安,现在就去,这地方我要是再呆下去,一定会死在这里的。”
  一天十几碗名贵的补药,他现在闻到就要吐,可他要是不吃,这些狗东西有的是办法逼他吃。
  “好,我去查查。”
  正说著。
  一位神情阴沉,个子不高有些胖的公公领著小太监们走了进来,见到临安公主那老公公施了一礼。
  “公主殿下,老奴有些事情要在这儿做,会很污秽,劳公主殿下先前离开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
  临安公主点头,隨后喜鹊上前扶著她转身离开。
  老公公隨即指了指榻上的宋成玉,尖细的嗓音似笑非笑道。
  “宋世子,皇上觉得你的鲜血不够纯净,为了能让你清心寡欲,老奴得取了你身上多余的东西。”
  “多余的东西?”
  宋成玉听著毛骨悚然,全身汗毛直竖,下意识地坐了起来。
  可那老公公不解释,却只是笑了笑,抬手的时候,小太监们上前一把將他掀倒在榻上,隨后就开始脱他的裤子。
  宋成玉再傻此刻也知道他们要做什么,一脚踢开小太监后,他急忙下床朝著门口衝去。
  老公公也不拦他。
  只是冷笑了笑。
  果然。
  脚才踏出门口,一把冰冷的剑就指到了他的脑门上,宋成玉只觉得额头一阵冰麻,身子往后倒了去。
  小太监们上前將他抬到了榻上,不一会儿就把他的手脚绑住,身子压著。
  老公公上前,捏著他的裤头往下轻轻一扯,冰冷的凉意让宋成玉挣扎著嚎叫起来。
  “不,你们不能这样,不能这样,那里跟取血没有一点关係,求你別这样做。”
  “我有钱,我有很多钱,我都能给你们,都给你们,放我一马。”
  ……
  然而。
  老公公神情阴戾,根本不听他嚎叫,手起刀落,血飆飞出来的时候,宋成玉只觉得腹下一阵剧痛,血腥味充斥,隨后他就惊恐地看到老公公手里捏著一个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  小太监端著一个小罈子走了过来,老公公把东西掂了掂。
  “倒是不小。”
  怪不得这位世子的风流韵事一大堆,周娘娘的顾虑也是对的,要是他养好了身体,身上气血旺无处发泄,沾上宫女娘娘什么的可就不好了。
  所以啊。
  还是这样保险。
  “啊……”
  宋成玉听到老公公那句话的时候,整个人都崩溃了。
  挣扎著悽厉惨叫起来,他跌下床榻,想要去抢那只小罈子,小太监笑了笑道。
  “宋世子,这东西要处理一下,不然很快就腐烂了,待奴才处理之后,这东西啊几十年都不变,您可以留著做个纪念。”
  宋成玉跌坐在地上,不断的喘息著,剧痛让他的身子都佝僂起来。
  他想过各种美好。
  想过皇上因为要他的血得討好他,高捧他,甚至给他加官进爵,让他承袭侯爷之位,让他风光满门。
  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如今像个囚犯一样被困在这里,就连一个小小的太监都可以伤到他。
  得逃出去才行。
  他必须见到江照莹,只有江照莹才能救他!
  “我要见江照莹,你们去找江监正,让他把江照莹带过来见我。”
  宋成玉爬到门口看著守门的太监咬牙切齿的说著,可门口的太监只是嘲讽地看了他一眼,哼了一声隨后又站著不动,像是没有听到似的。
  远处。
  一道身影悄然消失。
  在江照莹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,她正和周若谷宫里,听著小太监的稟报,江照莹將一枚福袋放进他的手里,小太监接过然后恭敬离开。
  “还没找到柳宴臣、柳仙乐的下落?”
  真是奇怪。
  自从邪气之后,这两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,怎么都找不到。
  太子府的暗卫出去好几拨想趁机杀了他们,都无功而返。
  江照莹在大殿来回踱步,眉眼阴沉一片。
  “我得想办法拿到柳宴臣和柳仙乐的生辰八字,这样我才能算出他们的大概方位,眼下我只知道这两个人还活著。”
  周若谷走到她的身边,握紧她的手。
  “这个柳宴臣,我总觉得没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。”
  “恩。”
  江照莹点头。
  他的確是不简单,至少比她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。
  “我总觉得……”
  这种想法涌上心头的时候,江照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  “柳宴臣好像在借著这件事情想要灭掉柳府,至少柳相是他想要杀的。”
  “如果是这样,他怎么不把柳府的其他人救走?”
  周若谷眼中担忧溢出,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情,江照莹摇头。
  “不,这件事情他一定和柳夫人商量过,说不定柳夫人是自愿赴死的,如果把相关的人全都带走,目標太大了,很容易被查出来,满城通缉,他们会变得很被动,我想,柳宴臣一定做了什么安排,眼下他们已经往自己既定的地点去了。”
  “那他將来会以什么样的身份再出现?然后再来找我们报仇?”
  这就不得而知了。
  江照莹和周若谷一起窝进软榻里,两个人的神情都有些紧张,不能把柳府一网打尽,这让他们有些沮丧。
  “娘娘,许大人过来了。”
  隨后许知砚被迎了进来,江照莹看著他右胳膊上的淡淡黑气,上前掐决隨后用一滴血將那黑气逼得四处逃窜,瞬间消失。
  “钦天监可有伤亡?”
  “有受伤,但没人死,已经算是最好的了,皇家寺院那边受伤的人多一些,不过咱们早就將各种东西送过去了,他们眼下也没事了。”
  江照莹点头,隨后与周若谷告別一起离开她的宫殿。
  慢慢走著的时候。
  远远的便看到有道身影坐在石头上在发呆。
  江照莹看著,微微蹙眉。
  “那是临安公主,怎么了?”
  “奇怪。”
  江照莹看著临安公主的背影,脑海里闪过太子殿下的背影,隨后江照莹便疾步上前。
  临安公主听到声响,急忙转头。
  “见过公主殿下。”
  平时这位临安公主很是难相处,所以江照莹和许知砚也只是远远的施礼。
  难得的。
  临安公主没有像平时那样神情冰冷,孤傲无理,她看著江照莹,眼神微微泛红点了点头,江照莹看著她的脸蛋,观察她的骨相,隨后说了一句。
  “公主,这儿风大,您身边怎么没有侍候的人?”
  若是平时。
  临安肯定会训斥江照莹多管閒事,可是眼下听到这样真心实意的话时,临安心中五味杂陈。
  “我马上就走的。”
  起了身,临安公主当真就那样走了。
  看著她有些慌乱的模样,江照莹轻声道。
  “走,去见太子殿下。”
  寻到太子殿下的时候,他刚处把手上的摺子全部批完,准备出宫去查看邪气之后的京城恢復程度。
  江照莹看著太子殿下的绝美轮廓,突然间说道。
  “殿下有没有想过,也许还有一个妹妹?”
  太子微微一怔,隨后拉著她一起坐下。
  “临安已经来寻过孤了,当年母后和何皇后同时生產,何皇后把死胎换给了母后,將临安换给了自己,她眼下有些混乱,孤也没有与她多说什么。”
  有些事情她需要自己接受、消化,如果以后她愿意认自己这个哥哥,那他必定会护著,若她觉得何皇后和玥明王才是亲人,那他们以后也只能是敌人。
  因为这件事情。
  宫里一直传母后是不详之人,说她德行有亏,否则也不会生下死胎。
  这件事情对母后的打击极大,让她的身子也便亏败了下去。
  翩翩何皇后。
  有事没事就抱著临安过去请安,刺激母后。
  许是天性使然,母后一直疼爱临安,反观临安,可帮著何皇后做了不少坏事。
  包括伤害母后与他的。
  太子把方才临安来的事情细细讲与江照莹听,江照莹想了想。
  “所以玥明王想要离开京城,殿下,您放他离开吗?”
  “让他走吧。”太子眼神冰冷“在京中他孤立无援,只有出去,孤才能知道他究竟还藏了什么力量。”
  这倒是,玥明王和何皇后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行动,不可能没藏势力在外面的。
  “宋成玉呢?”
  太子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,眼神便望著江照莹,阴阴沉沉的,似乎很担心什么似的。
  江照莹见她目光灼灼,只觉耳尖有丝热意拂过。
  轻声道。
  “他这样生不如死,每日恐惧不安挺好的。”
  “恩。”
  太子见他眉眼里染著戾意,似是鬆了一口气似的,握紧她的手道。
  “孤要让他看著你一步一步走向高位,让他看著你幸福,所以孤不打算让他死。”
  所以他才让人去搜罗各种补品,让太医严加看护宋成玉的身体,狠补的同时,也不能补坏他的身子。
  他要让宋成玉一边痛苦一边煎熬一边挣扎,待到照莹身著皇后服饰走上那个位置的时候,再处死宋成玉。
  “知砚,东西都拿回来了吗?”
  先前抄柳府,许知砚是一起过去了的,许知砚从怀里拿出两份名单。
  “一份是除了文府的东西之外的所有东西名单,一份是文府物件的名单,柳相的私库建在地下,足有半个柳府那么大。”
  崔鹤寻带著他进去的时候,两个人都震惊得好久没说话。
  皇上的私库都没柳府的一半大。
  这柳相简直是……
  该是文府的东西全都回到了许知砚的手里,其它的东西都送进了皇宫。
  “殿下,文府的东西臣都放到您的庄子上去了。”
  “怎么,防许家大小姐?”
  说到许家,江照莹倒是竖起了耳朵。
  先前他们在许家动了手脚,后来一直没有关注,倒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。
  “许家死了一些人,走了一半,许家大小姐如今焦头烂额,许府时不时有人被抬出来。”
  “她没缠著你回府?”
  江照莹蹙眉,要是这样,许家会把眼光重新缠在许知砚这里,一定会缠著他回去主持大局。
  “自是纠缠不断的。”
  许知砚提起许家,眼底都是浓浓的厌恶。
  这些人先是趾高气扬命令他回府做贡献,他置之不理,又派人过来请,同样不理,如今却是一个个地上门求著他回去,让他讲道义,讲亲情。
  想起这些。
  许知砚就觉得好笑。
  好在真正的许知砚早已不在,否则被这些亲人还不知道要折磨到什么时候。
  “许大人,您的宅子被许家人劈开了,如今那些人全都衝进去,说是要在里面住著不走。”
  太子挑眉。
  看来把东西全都搬走是正確的。
  “我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搬到了太子殿下的庄子上,我名下是什么都没有的。”
  且不说他们断绝了关係,就算他们不要脸死皮赖脸地硬要,他除了那座小宅子可是什么都没有。
  “可要孤帮你?”
  对於这种不要皮脸的,太子的手段一向都是狠戾的。
  可许知砚……他总是念著自己占了原主的身子,总心存不忍,好一会儿,他才轻嘆道。
  “谢殿下,臣能解决的,而且……臣想再等一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