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我知道是谁
  雁王是奉命来燕临监督幽冥鬼兰的,却孤身涉险以致下落不明,宋清和怎么跟朝廷交代?
  就算皇帝心里没那么在乎雁王,为了幽冥鬼兰也会追究下来。
  宋清和倒不是怕责罚,只是雁王这一消失,裴世枫的事就要耽搁,一耽搁就给了太子周旋的余地,若然太子再把幽冥鬼兰握在手里,那他们就永无翻身的可能了。
  於是宋清和下令封锁消息,分四拨人昼夜寻找雁王,可还是一无所获。
  时间拖得越久,驻关军越焦虑。
  这日晌午,日头晒得正好,常嬤嬤扶著谢晚意到了关押姜岁禾的营帐。
  不过几日功夫,姜岁禾已蓬头垢面,眼里无光,见到谢晚意时,目光倏然变得阴沉狠毒,“你来看我的笑话?”
  谢晚意扫了她一眼,淡淡的轻蔑让姜岁禾险些崩溃。
  她解开氅衣交给常嬤嬤,露出將近八个月的孕肚,姜岁禾惊诧万分,指向谢晚意的手指颤抖得控制不住,脑海中浮起诸多猜测,不可置信道,“难怪宋清和那么护著你。”
  “不知廉耻!”
  姜岁禾从知道雁王对谢晚意没有感情开始,就始终觉得自己高她一头,眼下也是。
  她扬著下巴,像个神圣的使者,浑身上下写满对谢晚意的不齿。
  “是你让宋清和诬陷我!”她咬牙切齿,仿佛终於找到一条生路,迫不及待把责任和过错全算在谢晚意头上。
  “当初是雁王发落的你。你要怪就怪自己没本事,得不到雁王的心,还用这卑鄙手段害我!”
  谢晚意听她振振有词,忍不住歪了歪脑袋,雁王带这种女人在身边真是脑子进水了。
  她不和姜岁禾打嘴炮,精准捏住对方心里的防线,慢悠悠道,“我腹中的孩子是裴恆的。”
  “流放路上才发现怀有身孕。”
  轻飘飘两句话当头砸了姜岁禾,她猛地抬头,目光紧紧锁著谢晚意,仿佛在验证她说的是真是假。
  这点心思自也逃不出谢晚意的眼,她抚了抚肚子,“滴血验亲虽然老套了点,但如果能让孩子认祖归宗,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。”
  “反正再有两个月,孩子就出生了,雁王一时半刻也不会回京。”
  “我能看著你自作自受,你却是看不到裴恆跟我道歉了。”
  “姜岁禾,可怜你处心积虑在他身边待了好几年,还將我赶出王府,我以为他对你多么的情深意重,原来你连个侍妾都没混上啊。”
  谢晚意眉头微挑,极尽嘲讽,每个字都让姜岁禾心如刀绞又无力反驳。
  她扑过去,要不是手脚上的锁链很短,差一点就能掐死谢晚意了!
  为什么总是要差一点!
  姜岁禾在发疯中逐渐崩溃,“我不信,你胡说。”
  “他不会碰你,他对女人没有兴趣。”
  谢晚意脸色一变,眼底涌起冰冷森然的光泽,一字一句道,“他原本不会碰我,那晚我给他的醒酒汤被你的丫头碰过,是你下的药。”
  “你以为他会赶我出来,然后你打算借著他不舒服的机会进去伺候,可惜啊···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  那一晚,谢晚意的记忆里只有痛苦没有快乐。
  若不是因为这件事,兴许姜岁禾中毒的时候,裴恆还能听她解释解释。
  姜岁禾想起这事也十分懊悔,愤恨中才决定给自己下毒。
  果然,雁王对谢晚意的狠决比她预想的还要彻底。
  不过转念她又冷颼颼笑起来,“你在方岭和宋清和不清不楚,就算孩子真是王爷的,他也不会要。”
  她意味深长看著谢晚意,“他有喜欢的人。”
  谢晚意眉头跳了一下,裴恆那样的人会喜欢別人?
  她斜睨姜岁禾一眼,平静道,“盼儿已经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,包括你有罗剎血脉的事实,当初也是设计找到奄奄一息的裴恆,处心积虑留在了他的身边。”
  姜岁禾眼中掀起惊涛骇浪,內心的恐惧不安更是如潮水般一次一次淹没她的思绪。
  “不···她胡说的。”
  “我没有罗剎血脉,我没有!”
  “是你们逼她撒谎,是你报復我!”
  姜岁禾所有的希冀和侥倖就这么被浇灭,其实从她知道裴恆没回来时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。
  谢晚意慢慢站起身往外走,常嬤嬤掀起帘子,她又回眸看了姜岁禾一眼,“是我报復你又如何,你还有活路吗?”
  姜岁禾连咒骂的力气都没了。
  谢晚意的氅衣落在里头,姜岁禾回过神敏感嗅到上头有驱狼粉的味道,再次惊愕到不能言语,整个身体都僵住了。
  谢晚意身上怎么会有这个味道!
  这是她亲自调配的,不会错!
  那张方子上的孕妇···
  姜岁禾以为自己不会再感受灭顶的痛苦了,可这一瞬,她觉得身体如同被锋利的刀子劈成两半,血流如注,疼到麻木。
  她看著那件氅衣,好半晌,疯疯癲癲笑起来。
  没一会儿常嬤嬤去而復返,看到氅衣鬆了口气,“果真是落在这儿了。”
  常嬤嬤没搭理姜岁禾,她却冷森森看过来,“你们王妃是不是也有块能凭空传递东西的玉佩?”
  常嬤嬤脚步一顿,猝然回头瞪著她。
  姜岁禾一看她这反应,心凉透的同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“呸!谢晚意是个勾三搭四的贱女人,真让人噁心!”
  常嬤嬤怒骂,“神经病!你勾搭王爷,陷害王妃,连同裴世子与罗剎勾结害雁王,你才不得好死!”
  “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,永世不得轮迴!”
  “哈哈哈,我知道自己不得好死。”她眼眸冰冷,笑容都充满狠戾,“我还知道和你们王妃用玉佩传递书信的人是谁。”
  “你让谢晚意过来,我亲自告诉她。”
  常嬤嬤悬著心把姜岁禾的原话告诉了谢晚意,她正喝安胎药呢,险些呛住。
  “小姐,姜岁禾怎么会知道!”常嬤嬤忍了一路,回来终於按捺不住满脸的疑惑和惊讶。
  “她还知道玉佩能传递书信,可见不是隨口乱说。莫不是她也认得神明?”
  谢晚意看似面无表情,內心却也是惊涛骇浪,只不过她刻意不让自己多想,也不隨著点点滴滴的线索去想。
  可事实每一天都在朝那个答案靠近。
  她却无能为力。
  “由著她说,我不信,也不听,更不会再去见她。”
  “只需將盼儿的供词记好,日后还我清白就够了。”